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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群之物02

  哈利從小就想養一隻狗,一隻通體黑色、長毛、叫聲響亮的大狗。幼年的夢境中,似乎有一條這樣的狗親暱地靠近他,溫熱的鼻息讓人發癢,濕潤的鼻頭逗得他咯咯笑。當然,他是不會跟德斯里一家分享任何這方面記憶、想像或渴望(怪力亂神!他們只會這樣評價)至於湯姆,湯姆──

 

  「或許吧。」湯姆說,放下報紙,「等我們換到大一點的房子。這間公寓小了點,但交通方便。」

 


  雖然嘴上這麼說,但憑藉哈利對他的認知,湯姆可不是喜歡養寵物的類型。他甚至無法想像湯姆出門遛狗的畫面,若有空閒的話,他寧可窩在書房看一整天的羅馬帝國消亡史(這話有失公平,有鑑於里德爾的正襟危坐總與哈利大相逕挺,當然,他也經常被叨唸自己懶散的坐姿。)

 


  湯姆──光線照在他深暗的頭髮上,靠近窗台的座椅散發溫暖的氣息,平時那雙銳利的眼睛藏在隨著夢境輕顫的睫毛下,當哈利從廚房裡走出來時,看見的就是這一幅景象:里德爾的頭微微地傾向一邊靠在左肩上,手指還夾在正在翻閱的書頁裡,微風從哈利堅持打開的氣窗吹過紗廉,拂過他平整的衣領。原本一絲不苟的淺色襯衫被壓出摺痕,皺褶與敞開的領口讓他顯得年輕許多。

 

  睡著了。


  見狀,他不禁啞然失笑。哈利躡手躡腳地穿過客廳,坐在對面的扶手椅上,拿起桌上已經整理好的稿件,那纖細優美的字跡標記著註解。茶還冒著熱氣。


  

  陽光明媚。

 

  孩童奔跑的嘻笑聲從遠方傳來,鞋底摩擦著草地濺起的根土與叫喊讓哈利分了神,他坐在公園的長椅,膝上還躺著那一包沉重的稿紙。他伸了個懶腰,往後靠向椅背,寬廣綠地上三兩人群圍聚談天。現在是午休時刻,幾乎是偷閒般,他坐在樹蔭下享受涼風吹拂,民眾從他面前慢跑而過。

 


  恍惚間他彷彿聽見一陣狗叫。

 

  哈利眨了眨眼,將牛皮紙袋放在身側,樹葉間透著的明亮光芒隨風搖曳。他長吁口氣,取下眼鏡,試著讓緊繃的雙肩放鬆,左右活動筋骨。哈利握著那份文稿,原先想將之丟棄在公園的垃圾桶內,卻在出手的那刻猶豫了。不論是出於對作品的尊重,或是裡頭所講述的與他同名男孩的故事都在腦中揮之不去,還有……華森的眼淚。


 

  儘管努力掩飾,卻難以阻擋滑落的淚痕,哈利並不覺得這是作秀,而她又有何種目的欺瞞呢?他見過許多對作品自視甚高的作者,侃侃而談也好,趾高氣昂也罷,無一不對自己的文字充滿澎湃熱情,而華森……從一開始,就不再注視那些細密如麻的文字。哈利,她只看著哈利。

 


  木杖敲擊在地面的聲響清晰可見,哈利半瞇著眼,在微弱模糊的視線裡,有個男人一愣也不動地佇立前方。他面容枯老,宛如久經鑿刻的木頭,花白頭髮下本該隆起的鼻頭凹陷,緊抿的嘴像個歪斜大口,最古怪的是他不成對的眼睛正盯著哈利,一隻小而不起眼的黑瞳,另一隻大而亮的藍眼,瘋狂地轉動著──

 


  哈利揉了揉雙眼,戴上眼鏡,視野卻空無一物。

  原先男人站立的地方只剩光禿裸露的泥地。哈利的呼吸不由急促起來,此刻天色轉陰,雲層緩慢地飄動遮蔽了太陽,使得光線陰暗起來。熱烈遊戲的孩童們大聲抱怨,紛紛掩頭避雨,躺在草地上野餐的人們也趕忙收拾坐墊與食物。


  鏡片上濺著水花,口中吐著白霧,哈利將紙袋收入懷中。凝視著廣袤綠地,在灰暗雨水間,竟顯荒涼。良久,他才起身走回公司。

 


 

  在自己的辦公室裡,哈利發了幾封郵件給新簽約的作者,他又瞥了一眼手邊的牛皮紙袋,篩選出將來要做為短篇小說集的選文,哈利將紙袋推遠了一點以避開活動範圍,在校正前看到幾則笑話專欄不禁莞爾。

  他從報紙抬起頭,最後還是深吸口氣,把那沉默不語的牛皮紙袋拿到面前,取出那份在掌心裡異常沉重的稿紙。

 


  《哈利波特與神秘的魔法石》

 

「我警告你,」他把自己那張巨大的紫色面龐貼近哈利說,「我在警告你,小子——如果有任何差錯,任何——我會把你關在櫃子裡直到聖誕節。」

 

 「我不會搗亂的。」哈利說,「我發誓。」

 

 維儂並不相信他,從來沒有人相信過他。

 


 

  哈利手指撫摸著捲起的角落,翻到下一頁。維儂‧德斯理,他的姨丈,德斯里一家,黑暗的狹窄櫥櫃,奔跑,怪胎,無人的遊樂場,垂落的舊燈泡,奔跑,佩妮姨媽的敲門聲,陰暗潮濕的呢喃:哈利波特……

 


  他猛烈抬頭,看見總編站在玻璃牆外,顯然金髮男人已經敲門有段時間了。他走進辦公室內,倚在實心木門邊說:「你的臉色不是很好,我建議你早點回去休息。」

  「不,我……。」

 「回去,波特。公司不會因為少了你就停止運轉,你沒那麼重要。」

  哈利翻了個白眼,「謝了,馬爾福。」

  他哼了聲,不置可否。「我只是不想在隔天頭版上看見我們的副編猝死在自己的小辦公桌上。」

  「標題這樣下:《過勞而亡,出版業不可告人的秘辛》。促進出版業的發展也是挺好的。或是你願意幫我換張大一點的桌子?」哈利關掉桌機與檯燈,起身對馬爾福的怒目而視報以微笑。外頭烏雲密布,室內陷入一片靜默般的幽暗。窗玻璃的水痕流敞在馬爾福若有所思的面容上,更顯蒼白。


  當哈利經過他的身測時對馬爾福的不為所動感到奇怪:「怎麼?」

  「波特,你……」他欲言又止,一手握著門把,一手藏在西裝外套的口袋裡,站在暗處。「注意你的選擇。」


  「你什麼意思?」樓層的燈光隨著敞開的門板探了進來,哈利站在光與暗壁壘分明的交界,轉頭望著仍在自己昏暗辦公室的馬爾福:「我要鎖門了。你是要……?」


  「只是個忠告。最近不太平。」馬爾福摩擦著掌心,眼神游移,面容凝重,最後只對哈利這樣說道:「離開公司後,不要在外遊蕩,盡量待在家裡。」

  「好吧,我記住了。」


  什麼時候高傲的德拉科‧馬爾福開始在意他的安危了?哈利困惑地看著他的離去,口袋裡的手機傳來震動,他打開簡訊一看:


 

  晚上在外面吃?我訂了位。──TR

 

 


 

選擇A) 接受

選擇B) 拒絕

  


 

TBC.


很好,接下來就是分支劇情了。

好奇大家會怎麼選擇呢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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